[67] 办公室的老爷爷GaGa 2010-12-20 20:22原文发布于2006/12/11 20:35:53
第一篇从我隔壁这个正对着电脑加班的老爷爷写起。
费老先生是我的新同事，美国第二代移民，犹太人。关于他的年龄众说纷纭，但对于他的这个外号，大家却是一致认同。（其实是我起的，但在全办公室都开始这么叫他之后，我就不敢承认了）。谁都搞不懂，放着大学教授好好的工作不干，已经半秃顶的他干吗一头扎进这个连年轻人都大把大把掉头发的行业。我曾经很严肃地问过这个问题，他的答案大抵是薪水诱人，外加够挑战。能看得出，虽然嘴上说最痛恨在法学院的日子，但刚刚度过职业生涯三十年庆的老爷爷，骨子里也有那个理念：没在律所做过似乎就妄为“法律人”。也许他是希望给自己一个完美的夕阳红吧。
最近老爷爷又有了新外号，水仙花哥们儿。全办公室目前只有我知道。起因源于我有愧白吃人家一顿香格里拉的豪华自助，于是送了一盆水仙花。老爷爷虽然老了，但童心未泯，而且是美国人的童心未泯。每天早上都要手舞足蹈地跑来和我汇报水仙花的最新状况，什么她又长高了，又出芽了。他坚持要求我把写给他的英文instruction翻译成中英对照版本，交给阿姨，以便监督阿姨趁他上班时究竟对水仙花做了什么，没做什么。老爷爷说他以前基本上养什么死什么，这次是最好纪录了。他告诉我, "I talked to your narcissus everyday"，我说你是不是求她千万别死啊？老爷爷就特别狡诈地乐。
老爷爷来中国快8年了，教过书，做过投行。虽然他的女儿/儿子经常从美国飞来看他，但我还是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常驻上海。自从来了我们所，老爷爷算是碰到了人生最大的挑战：我们老板。整天被一个小他半辈，专制作风的后生指着鼻子骂，老爷爷那套民主平等人人都有言论自由的理论被践踏到了惨不忍睹的程度。老爷爷在所里朋友不多，常常在午饭时间发发牢骚的对象也就只有我一个。我挺能理解他的，又时候甚至是同情，以他的经济实力，在这样的年纪,应该是出去航航海，写写书来打发时间了，却没想到要在这里遭受飞来横罪。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爷爷经常一幅壮志未酬的模样，我不敢说这是他人生最低潮的时候，但看得出来一定是一段难熬的时间，所以我觉得水仙花的主意不错，生机盎然的颜色在这种阴冷的冬天往往会给人带来希望。
前天，老爷爷特别神秘地跑进来跟我说，Your narcissus is gonna have a baby!我们俩一起比划了半天总算搞明白那是水仙花抽挺儿要开花了。当初卖花的阿姨就告诉我应该是在圣诞节新年前后开，我真心地希望这些葱绿色中的黄白色小花能够给老爷爷带来一个明媚的新一年。
